请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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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确来说,拉姆斯把他扔进私人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那个墙面颜色被刷成干净的粉红,地板是不干净的棕,拉姆斯觉得看上去比较安心,实际上只是比较丑。墙壁上有个小洞眼,席恩从洞眼里看过去只能看到黑色的把手;越过那扇门之后,才是拉姆斯工作的地方。

其实,红和黑在他看去并无不同,指端的、脚趾上、手腕上的有些颜色在他自己的静谧房间之中全部同洞眼对面一致混为一体。

有时候,他在盥洗室中拧干自己的黑毛巾,会想那双手捏紧的到底是什么;等他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映出的画面里,他瘦弱的手便握住了同样瘦弱的自己。他不感到稀奇,右手往前旋,"他的老二"顶住"他的裤子","他的血"便从那里溢出来,流往自己的手上,飙到大理石台面上。

毛巾干了。他轻轻将它搭在脖子上,接着双手搁上台,头抵在凹陷里。

他被谁抱到了床上,安心地睡着了;醒来的世界又是粉色和棕色。

*

拉姆斯并不工作,只是盯着一沓白纸,翻来翻去,反反复复。

没人会敲响办公室的门,因为这是地下二层,这一层只有他们俩。

他们在城市的中心,楼上是波顿家开的医院。

他总是想,某个自己始终于医院大门外,行在攘来熙往的人群里;有些幻觉始终不愿在他的脑海中休止,这是他自认为与拉姆斯唯一的共同点:欺骗自己是兴趣爱好。但是如果拉姆斯知道他心里这么想过……其实他不觉得还能有其他折磨是自己忍受不了的了。

*

拉姆斯打开门,把有厚茧的手指伸进洞里,说了话,请他逃跑。

然后他用手指敲墙壁,未果,痛苦,用钳子把自己两只手指的指甲掰出来,往洞口一片一片扔。

*

那扇门好久没有打开了,至少他没看到。血污还腻在他的手臂上,大腿上。

一声响,拉姆斯进来,他让腿弯曲一些,视线对准墙壁中间的洞口,看过去。

席恩一只手放在胯部,两只手指攥住脏兮兮却履平了的衬衣。他看见了他,因而跟着蹲下来,直直地注视那只眼睛。他的头先轻轻碰上地板。他太瘦了,这样看起来像搭起来的五片肮脏扑克;接着才是双手,左手指甲抠进地板凹陷的纹理;他的微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它们的颤抖里表达着惧怕,它们主人的眼神里却尽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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