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Idle Hands (Chapter-1)

配对:提里昂·兰尼斯特/珊莎·史塔克

作者:ValueTurtle

原文:防pb



       珊莎初次带领提里昂回到只剩有空骨架的临冬城时,他既是客人亦是人质。终日的无所事事令他感到奇怪不已。


       他没有被关禁闭啦,相反可以随意地游走于城中。长相魁梧的守卫奥克和一位相当营养不足的侍从常伴他身后,后者闪烁其词的模样总令他想起彭德里克。工程师、管家或是任何一个能干些粗活的群众都在他闲逛时忙碌不停(但是,无论有无身高受限,这些都不是他的特长)。他相信临冬城的重建基于许多精思细虑的计划,而他没有机会参与——他是北境唯一的兰尼斯特,人民无法将信任托付于他。


       他背着手,观察重建的过程。奥克在旁阴森森地俯视他。厨房里的姑娘们正迎接着第一次勉强的丰收,抽空把蜂蜜、盐与猪油悉数保存。也有时,她们花数小时来缝补战乱时破损的旗帜。当方才完工的厅堂得以被明媚阳光所照耀的日子里,成群的妇女们刺绣,针织,同膝下的孩童喋喋不休。她们胖胖的手缠绕起颜色鲜艳的绒线。


       庭院中,他看着尚是壮年的小伙子们气喘吁吁地尝试着太不合身的盔甲,脸上却满是自豪的喜悦;他们挥洒热情,他却感到苦乐参半,于是快步离开。


       每个夜晚,史塔克夫人同他一道烘焙面包,坐在仅仅制成一个月的桌子边。饭菜质朴健康——没有过多的蜜饯与油腻奢华的餐肴,只有汤、普通的烤肉和派。对于一个用一生致力在纸醉金迷中兀自狂欢的人来说,提里昂出乎意料地欣然享受了临冬城简陋的供给。而另一方面,珊莎对食物挑挑拣拣,几乎不会碰碗碟。这令他不得不凝视她。


       他注意到她总是疲惫不已,沉思的样子。美丽的脸庞因为她承载着要重建家园的压力而时刻紧绷,眼睛边有了黑眼圈,冷酷的决意在唇角锋芒毕露。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谈及她的日程,她便从对玻璃暖房的打算或是敷设地下墓窖的排水渠道开始自在地说起来了。他提出假设,并礼貌地避免细节询问。


       起初,提里昂将她不自然的回答归咎于双方不自然的关系,他的存在理应令她感到不适。但一星期之后,他在庭院里晒太阳,面对着图书馆灼烧的痕迹,发现珊莎出现在一片废墟之中,周围尽是煤烟与淤泥,却神秘地微笑起来。他从未见过这种笑容。那一夜,他小心地问起何事占用了她的时间。她回答:“我读些闲书呢,大人。”接着讲究地啜饮一小口掺水的酒。


       读些闲书。在任一环境或时间里,提里昂可能有比起揣摩她的话语而重要成千上万倍的事情要处理。在凯岩城,他有一间藏书不少的图书馆,有好酒喝,有窑/子逛。在君临,他有阴谋与危险相伴。在他周游海外时,他长时间地感到烦闷。但中间掺杂对存活的渴望,另外那些关于父亲、雪伊和泰莎的犯愁全然是他在自讨苦吃。刺到身体上裂开的伤口都是能多多少少增添趣味的事。但北境,与其说是处在这个残骸里,周遭没有权利的追逐,没有低语与魔龙,只剩下他举止文雅的夫人和她若有若无的欺骗行径。他问一些互不关联的问题,同时被那并非彭德里克却很像他的小伙子所做的报告震惊。


       他发现了珊莎花了一个下午在一栋结构不牢靠的建筑周围到处翻查的原因,是为了找一本丢失许久的水管工程书。显然,除了为了白纸上的文字押上性命之外,她屡次用有关种植玫瑰的大小方案骚扰园丁。她握着卷起的草图,从郁郁苍苍之间走来,侍女紧跟其后。她几次带领远征队进入狼林,有木匠、猎人与训鹰师随行。她视察树木的成长,检阅捕猎游戏的进程。每天,珊莎和领头的建筑师吃午饭;传闻说这个可怜的男人几乎被十七岁女孩紧张的谈话而弄得谢顶。当厨师被质问时,他拒绝讨论史塔克夫人。但经一位女佣确认,在夫人的要求下,每周的库存清单都被严格记录。最终,珊莎只需负责保持家用账单的平衡。


       最后一件事,提里昂并未从侍从口中得知;这孩子善于和百姓纠缠,直到他们吐露一切。但他太着急,不适合更加复杂缜密的间谍活动。还有一事,珊莎总是独自承担一切压力,他说服了奥克在晚宴之后带他去夫人的房间,期望着仅有两人的地方能让讨论变得开放。她嘱咐门外人从侧门进,因而肯定是把他当作他人了。他迈步进入,看得出来她又在伪装;这是她显得如此放松的唯一解释。她弯腰坐于书桌边,一天下来高高盘起的长发此时松散缠结在肩膀。她的指头与鼻尖都有无意沾上的墨水印,而提里昂的心情从未如此喜悦。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时挺直腰板。她的脸色由疲惫清楚地转为警惕。“大人,”话语里的冷酷暂时不足以损害他的自尊,“哪阵晚风把您吹来了?”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很有可能会被她看作鬼脸。伤疤横在脸上,如它来时一般丑。他蹒跚走去,注视她面前的书页。除了阅读,提里昂少有精通的本事。文字再混乱也能有突破口;简短的一瞥之后,他知晓那成列的数字与表格便是她身体日趋衰弱的原因。


       他的目光轻柔地回转到她的脸庞:“是提里昂,我的夫人,你要赐予所有犯人高贵的头衔么?”


       珊莎显得有些恼怒,很快合上角落的总账。当然,不够快。但他看出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该记住所看到的。

 

       “你不是犯人,你是——”

 

       “客人,我知道。”他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随意坐上椅子。她的嘴唇因为愤怒而抿紧。他猜想她是否清楚自己正处理的一切,她是否在乎。“如果可以,我想总结一下最近观察下来的结果。”


       她皱眉,但上一次分离前他们同居数月;她不止一点地深知他的固执。“很好。”

 

       “临冬城的修复工程很了不起。我来时,这片土地上尽是断壁残垣。而现在,重建的城墙顽强地矗立,居民区欣欣向荣,商场的供给源源不绝。”他停下来用手旋转桌面上的墨水瓶,掂量着用词。“唯一的问题——仅仅是我这个半人的一面之辞,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很享受这一切,我的夫人,可独你一个没法将临冬城恢复原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人。”她很快回答。他认得这个语调,和君临时她回答关于乔佛里或是她的家庭时一模一样。他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难堪,也认清了一个事实——她觉得有必要溜进原先的那层假面之中。“我做了临冬城的女爵应当做的,仅此而已。”

 

       “珊莎。”提里昂温柔地说。他凝视着那双疲劳的湛蓝眼睛飞快扫过他的脸,怀疑着他的真诚。这多多少少有些伤人。“没人会期待临冬城的女爵骑着骏马,独自到森林中数小鹿。你的任务不是去调查数世纪老旧的铅管品,或是冬雪玫瑰应当安放何处。”她仍然如同一座岩石,丝毫不为话语所动容。还有很多要说的——这是个巨大的使命。一个年轻的女孩不必要独自完成一切,有人可以帮忙接管——但是其他人不行,起码没法和她一道。“无论国王或女王都各自需要首相,我的夫人。哪怕是奈德·史塔克都有凯特琳在旁帮助他成就职责。”


       这就是他要说的一切了。他站起身走向大门,在内心痛斥自己何苦要提供一份无人需要的帮助。当他的手搭上把手时,他听见她终于开口:“的确如此,但我的父亲信任我的母亲。奈德·史塔克曾经有凯特琳·徒利在旁;而现在临冬城迎来了提里昂·兰尼斯特。”


       他难以回头去看她表情中流露出的不齿,只好离开。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奥克一如以往地简洁通知完史塔克夫人带过来的话时,提里昂实在觉得自己显得狼狈不堪——她要求他去照看临冬城的渡鸦。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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